□ 张文超
当年,梁实秋曾经送一大一小两个茶杯给妻子程季淑,说:“我们不要它们碎,直到我们自己离开这世道。”
程季淑微笑接过。
梁又说:“对别人,对家人,对你我,我们都要爱护。”
程季淑又笑:“只要心中有慈悲,就有爱。”
这个小小的情节,已经不知道是从哪里读到的了,但是,我记住了,深深记住。
其实,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无须整天发着誓言来表白。他们的表白不过是一对茶杯,很土气的,在陶窑里普通,端到桌上也普通,可是也只有这样的彼此的懂得才分外动人。我相信他们一定在具体生活里和普通夫妻一样也有分歧有争吵,只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茶杯,所以感情才深刻。
程季淑过早离开,梁实秋将那茶杯偷偷放起来。并写《槐园梦忆》一书纪念。
村上春树说:“每一个人都是一片森林,迷失的人迷失了,相逢的人会再相逢。”相信因为慈悲和爱,他们下辈子还会遇见。
每一朵花都是最后一朵,落了就是落了;每一片树叶都是最后一片,掉下就是掉下。明年的花和树叶与今年的没有干系。
但,人不是这样——但愿。
相信人有轮回,是因为祈望没有爱够的,继续爱。
程季淑和梁实秋说,最好咱们一起死,嘴里喊着一、二、三,然后同时死去。下辈子咱们还在一起,但是你来当女人,我来当男人才好。梁实秋开心地答应了。
如此的浮世之欢爱,还能说什么?纵然一片片的碎了,那茶杯的每一片也都是忠诚。
我信。
梁实秋和程季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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